与兆晖相识有年,他曾为赵朴初会长用金字抄写过《金刚经》和《药师本愿功德经》。中国佛教协会和《佛教文化》杂志的诸多法师和编辑在中国画研究院展览馆举办过兆晖写经书体研讨会。赵朴初老人对兆晖写经书法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在这一代艺术家中能对佛学及写经文化有深入研究难能可贵。兆晖的艺术是从内核为出发点,对文化本质的追求。
我对兆晖的了解是后来共同参加许多笔会活动中,有了更深入的接触。
在海棠居的院里谈天品茶,他即席为友人作一“悟”字。以大笔沾焦墨,草篆的笔法,端严书出,纸面下半部是空白,然后以清水泼洒,纸面立即有交融渗透化的效果,他将纸提起来,积墨积水立即向下自然流淌,形成奇特的变化,其中有物有象……我连声叫好。清代画家石涛曾言书画妙道:筑基于笔,建勋于墨,妙在用水。兆晖用自己的理解对古人的创作进行了有禅意的解读。是“悟”字的最佳表现,形式与内容得到了最好的结合。
我说这是“ 大智慧” 。兆晖反唇相讥:“请教井先生,您是大善知识。”
我们经常以相会意的方式对话。饭桌上相识,他说:井先生“开光”,我对:你们先来,我后动筷子,是“装藏”。在场诸君雅然失笑。
在国展的北京商务节上,我写书法,兆晖作解说,真发我书兴,现在还能记得几句,他读书太多,又博闻强记,妙语连珠,别人很难有那种表达能力。用的都是古人的句子。
“鸾午蛇惊,鸿飞兽骇,重若崩云,轻如蝉翼,导之泉注,顿之山安。纤纤乎若初月之出天涯,落落乎若众星之列河汉,同自然之妙有非力运而能成……”
我们几乎形成了一个圈子,常在一起聚一聚,有搞电影的,写字画画的,有一次我即席唱了几段民歌和京剧,兆晖鼓掌最响,但他不是甘于落后的人,并未唱,而言道:“井先生的声音真不得了,余音袅袅,绕梁三日,如愿如慕,如泣如诉,午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与座众人给予了更多的掌声。
兆晖完全是个性情中人,做学问和搞创作之余,好交友,善言谈,我们去四川雅安,酒桌即席作对,工整对仗,又能切合当时场景,满座皆惊,但后来喝多了,邀请他书法表演时,两腿都软了,我在后面提着他的腰带……过后说起来双方大笑不止。
我们谈得来,谈的内容很多,关于佛教,禅学,关于美术史上曾发生的故事。……关于赵朴初老,我非常惊异于他能将老人的许多诗词背下来,也背启功、范曾先生的诗。
兆晖刻过一方章: “ 世间法即是佛法。”佛教在他的眼中不是四大皆空,而是生动进取的。
兆晖,预兆晨晖,这是赵朴初老人为他改的笔名。兆晖的艺术,禅意盎然。庄严国土,勇猛精进。
兆晖是苦学派,他能书会画,有深厚的文学功底,写文艺评论等,一天能写一万字,才思敏捷,完全来源于多年的渐修与顿悟。二十岁上下就在全国的报章杂志发表小说诗歌作品,几十年如一日“闻鸡起舞”,今日成就,自有来由。
文化与宗教,学富五车,不断追求,使他不仅有了技术技巧,更有了文化人的内心世界。
知识与智慧,现实和理想,在他的艺术中和谐。虚而灵,空而妙,于空无中妙有。
“天长地久,天地所以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而能长生。”与兆晖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