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中原:
你好,斯先生可忙?
书闲:
最近较忙,一本书正在杀青,4月中旬要交给出版社的。
你的《书法“非常道”》已开始发。
朱中原:
好,恭等出版,先表祝贺。
续稿我随后发来。
书闲:
书法“非常道”这个选题很好,估计也会有出版社感兴趣的。
朱中原:
先把文字写好,出版事宜以后可考虑。
目前书法的学术研究缺少春秋笔法,也缺少吸引普通读者之处。
书闲:
书法评论有两大类群体:一类是“在朝”的,为当道者唱赞歌;另一类是“在野”的,喜欢讲一些真话。
朱中原:
要么是研究技法的,要么就是研究高深的学理,这两者都难以真正深入公众。
书闲:
走这一路子,“学术性强”,对评奖、评职称有好处,不得罪人。
朱中原:
是。在我看来,当今中国还很难说有真正的书法批评家,当然,批评的环境本身也制约了批评家的诞生。
一是批评环境和生态的制约,二是批评者本身的知识积淀,三是缘于中国传统固有的伦理环境。
体制内的人不敢批评,体制外的人又难以获得生存空间,关系好的人又不好批评。这些都是制约因素。
书闲:
环境是靠人创造的,邵飘萍先生“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堪为写作者楷模。
朱中原:
是的,我认为邵飘萍先生是一个真正的新闻记者和传媒人。
按理说今天的中国应该是一个和谐社会了,但批评的环境竟然还没有那个时代那么好,这不能不令我们深思。
书闲:
先贤身家性命都敢于搭上,为书法事业说几句真话,总不至于“光荣就义”吧?大不了牺牲一些“既得利益”。况且写文章拿几块薄薄的稿费,也无所谓“既得利益”。
我行我素,何惧“环境”好坏?
你也不要指望骂了别人,还让别人拍手称快吧?
朱中原:
你说得在理!我认为,这里面,主要还是两个基本的问题:一是体制的问题,二是批评者自身的问题。
其实,当今的批评者都是很尴尬的。
书闲:
体制靠一介书生无法改变,我们能改变的只能是自身。
朱中原:
我的意思是说,批评者自身当然需要改变,但要改变的恐怕不能仅仅是批评者,天底下所有为书法、为文化的人都需要改变。作为一个批评者,说实话,我深感体会的是,来自于各方面的攻击倒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倒被别人认为是不以为然。当然,作为一个批评者,我觉得主要的应该是坚守,而不是看别人的反应,但我想说的是,在这个商业化、功利化的社会,有时批评确实是太微弱。或许,这可能正是批评声音太少太单薄的原因。
作为一个批评者,我觉得我们所要思考的,不仅仅是批评本身,还应该是与批评有关的所有问题。当今书坛,是一个重吹捧、不重批评的时代。
书闲:
你说得不无道理,但书法批评是极“小众”的事情,不可能引起轰动效应。因为关注的人不可能太多。记得有人问李泽厚,如何看待于丹评论语成为畅销书的现象,李泽厚回答:如果我的书也变成畅销书,那就失败了。书法批评的曲高和寡是正常的。
朱中原:
你所说的我赞同,但我觉得这只是个市场的问题,与我所说的还不是一回事。我所说的仅仅是批评在圈内人的生态问题。如果要说小众的话,书法相对于其他行业来说,绝对是小众中的小众了,哈哈!
书闲:
从事书法批评注定是寂寞者的事业,要求书法评论者只能是淡于名利,默默做自己的案头功夫。
朱中原:
这个当然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