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魔肆虐,“汶川,挺住”,随着气壮山河的生命大救援大军一齐挺进的还有文艺家,他们有的身临抗灾一线,有的心牵灾情瞬息,“口必汶川”骤然成了文艺家的日课,汶川像一面历史的镜子,见证着文艺家的举手投足。
当中国的诗人以轻骑兵的诗歌引爆汶川地震诗,挽起全民写诗浪潮从而感动中国感动世界的时刻,艺术家们又该有怎样的长袖起舞呢?
“艺术是人类情感符号的创造……艺术形式具有一种非常特殊的内容,即它的意义。”这是苏珊·朗格的一段名言。汶川地震造就的悲壮之美、哀怨之美、苍凉之美、深情之美、诙谐之美、义勇之美、仁善之美、博爱之美能够让我们蓦然心惊的道理究竟在哪里?那是因为有了绝望的打击,希望的号角才显得嘹亮。面对如此回肠荡气的惨烈景象,“一个不具有强烈感情的艺术家除了浅薄和轻浮的艺术之外就不可能创造出什么东西来。”汶川如泣,艺术家们若创造不出震撼人心的作千秋万代传的艺术经典作品,不是艺术的悲哀而是艺术家的悲哀。保罗·萨特尝曰:“的确,我不是莎士比亚,我也不是黑格尔,但是我写出了一些尽我所能进行反复推敲的作品;其中有些确实是失败之作,另一些则差强人意,还有一些是成功之作。这就足够了。”汶川——废墟里的歌声、急行军的战士、跪乳婴孩的慈母、压迫中打点滴的伤者、声泪俱下的记者等等等等无一不是一件件未经雕凿的艺术品,艺术家在此的任务不是充当感伤主义者,而是要创造出一个不朽存在的艺术磁场,使艺术形式升华为精神形式道德形式灵魂形式,锻铸一个时代的永恒记忆和真实。“人具有创造理想世界的能力,人的本质就是人的无限的创造力”,就像一个人,像一个有人性的艺术家而言,应当没有一件作品是不负责任的,作品是他生命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它们并非只是强烈感情的瞬间突发,而是昭示着一种深刻的统一性和持续性,将这些现象的最强烈的瞬间定形化。”汶川地震延伸的哲学思考,“如何活”的问题,读懂人与自然的和谐的紧迫性、重要性告诉大家:人类的每一次发育都伴随着灾难的炼火。用恩格斯的话说,“没有哪一次巨大的历史灾难,不是以历史的进步为补偿的。”作为一位艺术家,“他是一位具有较深含义的‘人’,他是一位‘集体人’,一位带领并塑造全人类的潜意识的心灵活动的人”,他有梦想激情责任推动历史的进步,“与天地参”,生生不息。
“5·12汶川地震以来,我几乎每天都是含着眼泪看电视等各种新闻报道。英雄人民的一个个震撼人心的故事,深深打动了我,强烈鼓励我把这一幕幕都画出来!画出亿万人民的抗灾斗争纪实。让中华民族空前大团结,世界人民献爱心的情景,凝聚下永恒的记忆。我推迟了回美国的日程,从5月16日起动笔,到5月22日完成。仅仅7天中,我满怀激情日夜创作,画出了6幅人物达300多人,有40多个场景的大画,只想奉献我的真实情感和艺术家的责任。”美国洛杉矶加州大学教授,曾与陈逸飞合作《金训华》的徐纯中饱蘸情感的《众志成城 抗震救灾》组画,是有画道人道天道意蕴的有社会责任在肩的宏大叙事,它的感染力更多来自充荷着伟大现实的心灵观照,托尔斯泰认为:“感染力不仅是艺术的一个标志,而且感染力的程度也是艺术优劣的惟一尺度。”话说得绝对,但特定题材(像汶川题材)的画作一旦不能感染人打动人便沦为失败之作,类似画作创作的关键是不使任何技术上的细节在这种叙述中被省略掉,以及发挥画家出神入化的想像力,至于是用吴冠中笔墨还是用徐纯中笔墨倒不需要顶真,只要是好的笔墨都可以表达好的效果。中国画创作不乏气韵生动笔墨娴熟的上乘之作,却缺乏史诗般的扛鼎之作,是中国画的笔墨难以胜任吗?不是。中国画家太多内心讨教,他的游心游目太多为了一己的愉悦,往往忘了一己之外其命唯新的人类共同思想与忧患的意义,不先研究人的秘密而想洞察自然的秘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汶川地震震醒了国人,震醒了艺术家:以人为本、以民为天的国策是为了什么?艺术是为了什么?艺术家是社会的疗养者还是担当着?笔墨当随时代的真谛是什么?
任何艺术,都不是孤立的。只有社会功能与审美功能高度一致的艺术才是震撼的艺术,震撼的艺术必然带来艺术的震撼。自从人类产生文明产生艺术,人类与自然的重大事件多多少少总会有艺术的形式加以承载与刻录。艺术史就是“人史”,动物没有艺术史,艺术史的变化归结于人的变化。艺术家具备怎样的艺术思想就会有怎样的艺术境界。北京一位知名书法家自汶川地震发生之日开始,每天至少花费数小时在1米见方的宣纸上用小楷恭抄“汶川地震网”精选的地震信息,以书法的形式忠实反映汶川地震的方方面面,待到民俗“六七”祭日方止。它是书法,又不尽是书法。汶川地震本来和书法没有什么瓜葛,但这位书家的“汶川书法”却极可能留在汶川主题艺术的“余震”中,因为它独到的视野与情怀超越了书法艺术的固有功能而成为现代性的“艺术书法”,已经有艺术学者积极关注这件“汶川书法”的最终完成,并相信它的震撼力。
汶川,震撼;艺术,震撼。无论如何,汶川大地震都会给在场的与不在场的艺术家一次心灵的洗礼!回望汶川,天地昂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