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零,是无,是没有,等于零就是等于没有(成绩、功效)。严学章先生发表在《美术报》第789期上的《没有创新等于零》的文章,把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美协、书协举办的各种全国性展览统评为“零”。他认为“新时期的中国社会的主题是改革创新,新时期中国美术、书法艺术的主题同样是改革创新。创新是艺术的第一生产力。”我们暂且不去辩解他要的“以我为新”,是如何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且先看这些展览是否等于零,为何等于零?
中国美协、书协举办这些大型的全国性展览,都是配合党和国家的重大政治活动或是重大纪念活动而展开的,所以首先在配合党和政府的宣传上(功效),不是等于零;其二是在奖励办法中加上“获奖作者可作为申请入会的条件之一”,极大地鼓舞了书画艺术人才的创作积极性,为繁荣和发展中国书画(艺术生产力)起到了促进作用,使中国书画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时期(成绩)。也不是等于零;以主题或非主题性(大部分只要是健康向上)的征集参展作品(并无规定传统型、创新型)体现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也不能说等于零。在新时期的多次征评大展中(包括新人新作展)涌现出许多创新的优秀作品,新风貌、新作品占据了绝大部分。因为唯独没有严文所指的“以我(你)为新”的新作品。所以等于零。
不见创新是瞎眼
任何事物的发展都要创新,中国书画在传统、特别是“笔墨”基础上的创新,才是继承中华民族优秀文化的稳健发展,才是高难度的、真善美的创新,提倡无原则的,割绝传统的“更新观念”、 “以我为新”、“原创造”和解放后的从高级社到人民公社大跃进,反保守,反右派到“文革”的激进“极左”思潮并无两样。对改革开放以来美术书法上的创新面貌视而不见,是盲人说瞎话。要书法绘画艺术日新月异,是想葬送中国书画这瑰丽的国宝。
改革是对原有束缚经济发展,国家富强,人民生活提高的不合理的制度和生产关系,特别是对“文革”所造成的错误观念而言,开放,是交流,有进口,也要出口,把我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打出去,让世界理解、认同,是一个更重要的方面。统观当代的“先锋”、“前卫”、“更新观念”、“原创”,都离不开西方的“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的因素,脱不开牺牲我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提出“解构传统”,提倡“原创造”,这和“文革”的“破四旧”、“打倒一切”毫无两样。
严文引用了胡总书记的十七大讲话,说“新时期中国社会的主题是改革创新,新时期中国美术书法艺术的主题同样是改革创新”。试问中国式的社会主义建设是否要把中华民族文化割绝才叫创新?严文“以更新观念”、“以我为新”,以“私密性”、“区别性”、“小众性”为核心,极力鼓吹“我为第一”的创新目标,以“艺术真理绝对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为借口,反对客观,试问这样的“新”和“发展”要不要真善美?要不要“术”?(艺术也好、技术也好),要不要难度?要不要修炼?要不要以民为本,“双百”、“二为”?要不要为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发展服务(助人伦,成教化)?总而言之,艺术要存在和发展为什么?你要的是代表党和国家声望、喉舌的中国美协、书协来给你的不利于党和国家,有悖于客观审美、有悖于社会大众的极端个人主义发泄评大奖、授高官、发厚禄!
严文要“解构传统”、“更新观念”,须知人类自有人类的认识,美与丑,黑与白,上与下,新与旧,过去与未来,一切对立统一的观念,都是人类达成的共识。中国文字有几千年的传统,五四运动有人提出要创新国际语,以笔墨为主髓的中国画,五四运动也曾要革它的命,“文化大革命”把它打成黑画,李小山说它穷途末路,如今又冒出一个要“更新观念”、要“原创造”。太阳从东边升起,大家都认为它天天是新的,而有人硬要说从西边升起才是新的。用传统的文字写文章,每篇都是新的,用传统笔墨来绘时代新画,又何必认为它是旧的。这里引用曾在某报上摘录的一段调侃语:石涛云:“古人未立法之先,不知古人法何法?古人既立法之后,便不容今人出古法,千百年来遂使今人不能一出头地也”。或云:“世界无人之先,不知世界以何物为主宰?世界既有人之后,便不容他物为主宰,千百年来遂使他物不能一出头地也”;再云:“古人无文字之先,不知古人以何为文?古人既有文字之后,便不容今人新造文字,千百年来遂使今人不能一出头地也。”人的主食是大米,天天要吃,为了革新连大米都吃腻了,不知这样的人意味着什么?
难于自圆其说的“私密性”、
“区别性”和“小众性”
严文认为艺术的高标准创新是“私密性”、“区别性”和“小众性”的,客观的集体评审是不正确的,只有“以我为新”的作品才是佳作。他说:“对艺术作品进行集体评审是很荒唐的事情。”那么,由哪个人说了算?他说:“艺术创作是个人的和私密性的”,也就是只有自己说了算,因为评审是“人为地把不同变成相同,把个人感受变成共同感受”,也就是我这独一无二的个性作品,经过你们用一定共性的标准来评审,“这本质上是违背艺术规律的”,又说:“艺术因个性而精彩,评审永远不会公正”。他又说“私密性对应的是主观与客观的矛盾关系。艺术创作是主观大于客观,使所谓客观公正的评审显得无能为力”。你主观认为最好的,人家客观不评你,这才印证了你“私密性”的逻辑,如果人家评你好,这不违背了你的私密性,这样的自我矛盾如何解释?那你自己评自己不就好了,又何犯着叫人家去评(其实这正是所有的“先锋”、“前卫”者的共同自相矛盾难圆其说处)。充分暴露了他既不学,又无术,又按捺不住急功近利、出人头地、成名获利的心态。
不要“美”与“术”的新
严文通篇说“新”,只字未提“美”与“术”,批评重技术轻艺术,敢问艺术是否包涵了技术?这种只要是新(奇)不要艺术难度和真善美的极左观点,混淆艺术和普通人类活动的界限,正是言恭达等在去年春天全国两会上提出批驳的“当代艺术”和一些不知所云,谁也看不懂的符号化、不知化作品。一些实物猎奇化的人更把最多属于博物的东西等同艺术(美术),以混淆艺术和非艺术的界限(如去年上海双年展的旧火车、插秧等行为),又如新世纪以来发生在各地的“行为艺术”……
以“新”分羹不得,
便骂“逼良为娼”
严文的宗旨是批评现今中国美协、书协的展览评选体制,他说“展览、评审、创作……现在全颠倒了,你如果不按照展览的评审和导向去创作,你的作品就难于入选获奖,你就入不了会,成不了名,这实在是本末倒置的逼良为娼”。应该说通过公告形式举办全国性大展,从中选拔人才入会,这种做法具有其合理性,也有其不公平处,它的弊端包括严先生所提到的“多数服从少数”和作品的评判标准问题,也关系到会员的文化素质和学养问题。不光是“原创”型的新作难于入选获奖,更多的传统型创新作品也不能入选和获奖,他并没有看清展览入选和获奖的作品基本上都是与主题和“导向”无关,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逼良为娼”。他说的逼良为娼是因为美协、书协没有新观念,没有把他认为是创新的“良”入选和获奖,殊不知有更多的人认为评审标准已经过“新”,对于“新”的争议更大。据我所知,这种弊端主要还不在这些“硬”问题上,而在一些诸如“后门”、承办方的优先和排外等软杠杠上,更有诸多见不得人的内幕。严文以创新为“矢”,其实并非射中“要害”,倒反使人看了觉得分不到羹,便泼他盆水,给人以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之感。
时代赋予了中国美协和书协的权威性,“全国会员”的衔头成了画家、书法家成名得利的身分职称,谁都知道,书画家的名的价值,有了这张名片,就高人一等。而全国性画展的入选和获奖,就是由人掌砣的一杆秤,严文认为“作为时代产物,展览这台机器本身没有错,问题出于在谁,用什么理念方式和标准……来操纵这台机器”。他也说“经济的发展可以用数字指标来衡量,体育竞赛可以用金牌多少来衡量”。是啊,这些指标和金牌的标准都有硬杠子,而这些硬杠子也都是人类制定的标准,都是传统的老标准,不是创新了用汽车代替马拉松,把“十”创新成“一”而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