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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32版:副刊

行文应惜墨如金

  简练是行文的基本准则。文学家、戏曲家李渔在《闲情偶寄》中说,“意则期多,字惟其少”;南宋词人姜夔则在《白石诗说》写道,“句句无余字,篇中无长语”。

  近日收到某出版社寄来的一本小说,要我为其写书评。这是一本校园小说,文字很一般,故事很老套,篇幅却出奇地长,厚达300多页,洋洋洒洒30余万字。其中,很多内容可有可无,完全可以删繁就简,压缩一半的篇幅。

  “简约而不简单”,写文章该追求简约之美。老舍说,文章里的虚字,能去掉的尽量去掉,不然死后成鬼都不得安宁,总会有人出来挑你的毛病。他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在他的长篇小说《骆驼祥子》里,短短20余个字,便交代清了祥子身世:“生长在乡间,失去了父母与几亩薄田,十八岁的时候便跑到城里来。”

  可惜,先辈们洗练的文风和传统,在当今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冲击。普通人也就罢了,一些名家也是如此,在写作中不作推敲。余秋雨前不久为南京钟山风景区撰写的碑文,就很不简洁,大有凑字数之嫌。

  文字不在多,贵在巧妙,贵在精准,贵在力度,“春风又绿江南岸”,一个“绿”字胜过千言万语。事实上,古往今来,一直提倡行文简练。古文中,每个字都是必须的,不能缺,也不能多,恰到好处。清代桐城派代表人物刘大櫆在《论文偶记》中说:“文贵简。凡文笔老则简,意真则简,辞切则简,理当则简,味淡则简,气蕴则简,品贵则简,神远而含藏不尽则简,故简为文章尽境。”

  北宋画名家李成以山水画闻名,有“惜墨如金”的美誉,即尽可能用墨不多而表现丰富。其所画寒枝,树身只以淡墨拖抹,仍有“山林薮泽、平远险易”之效。他作画用墨不重,作品淡如烟雾,清新飘逸。写文章和绘画是同样的道理,也要力求做到惜墨如金,繁则赘,简则美。

  写作得对读者负责,需字斟句酌,不能有多余的字和词,更不能滥竽充数。读者看到的《边城》,沈从文前后修改了200多遍。因此,有人说,好文章是改出来的。然而,今天,已很少有人去较真了,随口成文,把编校任务全省了,读者读起来如同嚼蜡。有些媒体也如此,不设专业校对,编辑负责采编校,结果问题多多。

  唐代诗人贾岛因“苦吟”而闻名,“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就出自他的笔下,其推敲行文对后世影响深远。虽不赞同像他那样“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但这种对文字负责的态度,却正是当下人需要学习的。

  高尔基曾经赞过短篇小说巨匠契诃夫:“用一个词儿就能创造出一个形象,用一句话就能写出一篇故事。”用最少的文字,表达尽可能丰富的内容,这是作家应该追求的境界,所谓“文约而事丰”。

  “写文章跟拍电报那样计较字数,一定是篇好文章。”很赞同黄永玉这句话。可惜,很多人反了过来,写文章成了“煲电话粥”,最后文章又长又臭,像女人的裹脚布。


美术报 副刊 00032 行文应惜墨如金 2010-03-27 nw.D1000FFN_20100327_10-00032 2 2010年03月27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