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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21版:副刊

走走停停

欧洲之行随感(一)

■马婧毅(上海)

  欧洲这片令人心驰神往的大陆,我拥有90天关于她的记忆,足够回味到我能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的记忆。

  11月17日出发的日子,我精简了行李来到机场,与同行同学相比算是轻装上阵,怀着对法国的憧憬,13小时的“煎熬”自然不在话下,兴奋地坐在机舱中,就连机场与家人的暂别也没有想象中的伤感,欧洲真是缓解相思之苦的良药。

  第一周—巴黎

  黑夜白天透过舷窗交替,拨开缭绕的云雾,亚欧大陆神奇地展现在我眼前,柔和晨光中若隐若现的迪拜海岸线;即便是瞥一眼昔日战火纷飞、动荡不安的伊拉克也觉得如冒险一般心有余悸……眼下小巧精致的巴黎郊区农田点缀着可爱农舍一点点再被拉近,接着徐徐地转一个身,机场跑道闯入视线,不一会便降落在戴高乐机场,我自告奋勇地用生疏的法语问路,一路辗转在多位热心友人的帮助下到达目的地。

  如果巴黎是幅画,那么我从画前走到了画中,走进了莫奈《Saint Lazare火车站》的薄雾之中……巴黎的街头、地铁、公交中,随意取景拍摄都是一幕幕荧幕上的场景,无论是公共设施、建筑、巴黎人,绝对无需额外修饰,呈现他们生活的本来面目就好。巴黎老得如此赏心悦目的秘诀是修旧如旧,漫步时总能遇见被自己的“照片”细心包裹的古建筑,暂时的归隐是为了更长久地屹立。纵然百岁的巴黎地铁“脏兮兮”又“轰隆隆”,但处处充满人性化的设计(弧形通道顶到通道两侧的排水沟、车厢门口可随时折叠的座椅),堪称百年大计;公共空间处处充满浓郁的艺术气息:车厢中愉悦人心的风琴手,过道中回荡的弦乐四重奏……

  初到巴黎我便一头栽进巴士底的周末集市。各色生鲜食品、香料、杂货限时直供,保管你满载而归,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似乎无论是巴黎人还是游客都出动了,除了美食,挑选过程本身也充满乐趣。两侧的摊位有看不尽的各种美食,烤鸡、香肠、面包、水果、蔬菜的大集结,快乐的摊主们一边热心地叫卖一边一遍遍地摆放,调整着眼前的商品,绝对保证自己的“孩儿们”以最漂亮新鲜的一面迎接客人。让我最难忘的是个卖烤鸡的摊位,货比三家后之所以选择她家,除了烤鸡的色香味,主要是摊主溢于言表的快乐,即便是再普通不过的买卖间的对话,在她口中和上了韵律,像小曲一般,整个挑选、分切的过程不仅手上麻利,口中的“黄婆卖瓜自卖自夸”听起来也如此地悦耳,她是我所见的最自得其乐的烤鸡摊主,临走时除了手捧的那只热腾腾香喷喷的烤鸡,我还带走了一份被她所感染的热爱生活的好心情。

  夜晚在上海原本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巴黎却静得特别快,窗前白天喧闹的学校早已人去楼空,街角僧侣静静地经过,在11月的冬夜他们穿着深色连帽长袍,束着腰,赤足踏着一双凉鞋从有些湿漉漉的石子路上走过,我总是听着不远处的教堂传来的钟声,目送着他们的身影远去。

  到巴黎已有3日,修整了差不多的我步行前往了西岱岛上的巴黎圣母院,由东向西行进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圣母院辐射状排列的飞扶壁,19世纪浪漫主义时期的修缮似乎使她重焕新颜,古灵精怪的小鬼怪水滴攀附在高处,接受游人的仰视。推门进入教堂内,外面的喧嚣就此阻断,此时转身仰头便可见高处玫瑰花窗下的巨大的管风琴,沿着中庭两侧的侧廊行进,一面面昔日为信徒讲述宗教故事的彩色玻璃窗;中庭主祭坛两侧木刻山墙,透过中庭高侧窗的彩色玻璃射入的光线变得捉摸不定,神秘的光在无形间升华了宗教的神圣,一旁虔诚的信徒驻足于圣人雕像壁龛的摇曳烛光前,或点上一支蜡烛或默默祈祷。大教堂在所在地区举足轻重的地位,对我而言是在登上其塔楼的鸟瞰一切时得以真正体会,在塔楼间的围栏上栖息着许多形态各异的小鬼怪,有的托腮沉思,有的警觉状地低头注视着下方……时光侵蚀了他们的轮廓、棱角,却依然如此憨态可掬。远眺巴黎,眼下的建筑都俯首称臣,唯有远处耸立的埃菲尔铁塔,蒙马特高地洁白的圣心大教堂……“朝圣”归来的这晚,我在朋友的陪伴下带上摄影装备去欣赏夜色中的埃菲尔铁塔,从晚上6点起,每逢整点,铁塔通体便会闪烁不停,像极了矗立于塞纳河畔的一座璀璨的水晶铁塔,塔顶的聚光灯还不间断地扫视整个夜空下的巴黎,那晚登塔虽未能如愿,终究还是在寒风中按下快门,记录下我的璀璨之夜。

  去美术馆“朝圣”是暂别巴黎前最重要的活动,我先后有两个整天分别流连于奥赛美术馆和卢浮宫,能直面真迹自然是无比兴奋的美事,于是带上笔记本租上讲解仪(还是英文的,欲锻炼自己)煞有介事地一件件地欣赏,可是半天后腿脚便开始抗议,好在享用一顿美术馆的美食犒劳一下自己(其实多半是长棍面包Baguette,说起来有点自相矛盾,面包外硬内韧,十分难啃,可是味道还是蛮回味的),然后再接再厉,继续“饶有兴致”地欣赏。如果说在奥赛我能激情战胜疲倦完成参观,那么卢浮宫对我而言就是个巨大的迷宫,第一次进入的我如饥似渴,最终还是被这么多珍宝所累,意志坚定的我依然还是坚守到晚上10点关门方才“身心俱疲”地毅然离去,当真迹精品赫然出现在眼前,谁能不为所动。此时最羡煞旁人的便是一队队由美术老师带进来上课的学生,有的小学生是来上历史课的,有的则是夹着画板来上美术课的,围着某件作品席地而坐,开始各画各的。与之相比,我们似乎是来按图索骥的,而他们却是得天独厚,信手拈来便是。比起这“严肃”的参观,我更倾向某种“偶遇”,比如11月19日那天(到达巴黎的第一个早晨),在尝鲜可丽(Crêpe)薄饼之后,回首不远处的市政厅,漫画艺术家桑贝(Sempé)的个展海报引入眼帘,于是毫不犹豫地加入“长龙”。展厅井然有序地陈列了漫画家的众多原稿,虽然读不懂漫画中的法语,但漫画总能轻松地将诙谐幽默之意传达给每个人,每个画面都是巴黎生活的幽默缩影,我想这便是巴黎人钟爱他的原因所在吧。我觉得巴黎就像诱人长棍面包,看着心痒痒的,但硬邦邦的它决不能狼吞虎咽,提防脆硬的面包撞破上颚,需要慢慢咀嚼,越吃越觉得回味无穷。

  11月24日傍晚,我和同学一行4人从里昂火车站出发,暂别巴黎奔向比利时,下一站是布鲁塞尔。


美术报 副刊 00021 欧洲之行随感(一) 2012-05-26 美术报2012-05-2600009;2455436 2 2012年05月26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