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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画与读画

  “观画”是抬头,“读画”是低头,区别是明显的,然而区别不只是在动作上。李可染的《读画图》,人物都低垂着头,而展开的画轴上却一片空白,这是表现“无”的双重文人境界。再有陈师曾的《读画图》,画中12个人围着大桌子在低头读画(注意,画并没有被玻璃隔起来),只有8个人是抬起头看墙上的挂画,不同于李可染的是,画里的画画的是什么,陈师曾交待得一清二楚,这是纪实,是默写,也是画家对文人画现代性的一次有益的尝试。这两幅画告诉我们,唯有低头读画才是一种身心不二的活动,而我们今天只知道抬头观画。有些喜欢画大画的画家总想要“视觉冲击力”,这是单纯为了“观”的,是想把人吓倒。其实,在那样的“巨构”面前,人们一般也就停留三五秒钟,而且当眼睛还看着它的时候,脚已经在往前挪动。“读画”则是完全不一样的,无论册页还是卷轴,通常是躲藏起来,不得已才羞怯地为欣赏它的人慢慢展开,人们一段段地品读它,读完便小心地把它合上,意犹未尽又会再次打开它。越有古意的画越是表现得谦虚,不会像装饰品那样老挂在墙上。例如梁楷的《泼墨仙人图》,看上去气势非凡,其实也就八开那么大,而且是册页。把画画得大大的,装上玻璃,悬挂在人头涌涌的公共空间里,其作用相当于广场的LED显示屏,人们顶多把它当成生活背景,如何能有心得?因为没有了低头读画的习惯,展览会才会有那么多的寒暄和客套。这种源自世博会的现代交流方式可能是不适合中国画的;或至少,我们应该考虑尽可能恢复低头读画的传统。


美术报 评论 00010 ●观画与读画 2013-02-23 美术报2013-02-2300014 2 2013年02月23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