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媒体艺术的叙事性
■杨大伟
■杨大伟
自上个世纪90年代始,以网络兴起为标志,东西方进入信息社会或媒体社会的纵深发展阶段。这一阶段,媒体对传统艺术生产力进行了全方位的改写,媒体艺术生产力业已诞生。
当代媒体艺术非常宽泛,其主要特征是先进的技术语言在艺术作品中的使用,这些技术包括电脑及视频技术创造出的虚拟艺术、视频艺术以及多媒体互动装置和行为。作为一种相对独立的艺术形式,它使艺术的交流和传播形式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
艺术发展史上,艺术载体的变迁按照感知方式可分为声音媒介、视觉媒介和综合媒介;按照媒介本身的属性可分为具象媒体、抽象媒体。它们的排列重组、拼贴移用、凝结再现所形成的新的媒体聚合物,即由纸媒、影像媒体与流媒体的复杂组合与交互作用下形成的“全媒体”,成为当代媒体艺术表现方式的新型载体。由此,可以看出多媒体对于艺术意味着综合性叙事的某种复兴。
叙事,曾经是传统艺术最重要的职能之一,从原始社会岩洞壁画对生产劳作的最初记述,到意大利文艺复兴锤炼的精致故事已到顶峰,中国敦煌壁画中叙事绘画也已达到了极高的水准。可在上个世纪的现代主义运动中却遭受了清洗,现代主义因为回避了单一的叙事模式而成为各种艺术门类自我净化的擂台。绘画要排除文学性乃至物象成为画布上的一些颜色,最终走到了抽象绘画甚至极简主义。复制、粘贴、蒙太奇、随机运作等艺术手法广为使用,不断为观者制造一个个叙事梦境,艺术消费者长时间接触这样的表现形态,必然带来不同于传统凝神静观的知觉方式。于是当代媒体艺术中反讽性地孕育了新的叙事性。
作为时基媒体,我们今天所重新获得的叙事也像爱因斯坦之后的时间一样,变成一种非线性的运动。之所以是非线性的,是因为人已进化来到了一个新的水平,当代人身份和知识系统的不确定性,导致生活本身的高度复杂性及交叉性,生活大量被媒体渗透,形成多层次叠加和怪异的生活模式,而当大量形式的生活叙事和生活事实不可能在传统叙事模式中得到容纳时,人们就会积极地探索非线性的叙事模式。这些非线性叙事模式也成为塑造当代生活并使之更加支离破碎的一种话语。
叙事性的重提对于重建新当代媒体艺术与传统文脉的对话关系,矫正它自身的技术崇拜和早期的枯燥简单的宣言式面貌非常重要。新当代媒体艺术的叙事变成非线性叙事,其实传统叙事在某种程度上也存在非线性的成分。之所以要重新叙事,缘由在于事情本身已经成为非线性的了。因为事情本身并不明朗,事情的真相依赖于叙述的方式。新媒体在灵活运用传统叙事技巧的基础上大量增加了交互性,把非线性叙事提高到非常复杂的水平。
当代媒体艺术交互性叙事方式使大众、艺术品、艺术家可以进行更紧密的交流,大众的思维可以直接地反馈给艺术家,而艺术作品又会将大众的思想和行为实时反映出来,使得艺术生产在接受主体的审美创造过程中最终得以完成。正如麦克卢汉所讲“地域与国别不再成为空间的尺度,高山大河也难以表示距离的存在;时间被大大的缩短,空间也大大贴近,人们对时间的认识已经完全微缩了。”
当代媒体艺术的叙事是一种能动的、充满可能性语言的游戏,可以重组现实、割裂现实、重新调整事物的关系及意义,这样的叙事性将有助人们以开放态度理解生活,当代媒体艺术中对叙事性的开放以及对技术可能性的开放,也是在当代完成它的艺术功能,丰富艺术效果的要求。当代媒体艺术作品也许是虚拟的,但是这种交互式叙事方式却是真实的。
当代媒体艺术表现形式类似拼贴成的剪报,版面中夹杂着地域口音,艺术家除了试图用新叙事观念的密码来破解共有世界的另一层面,并借此现象来测量地缘政治体温,对话文化生态变异。在这里,世界可以由可能性组成,任何一件事情的结果只是它发展的可能性之一。
从这个意义上讲,当代媒体艺术对图像文化信息的挖掘及对新的叙事方式的实验,为当代媒体艺术创作带来更多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