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见证陪伴了几代画人
■施羽燕(杭州)
201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也是杭州书画社成立60一甲子之际。回望60年风雨路,有多少故事被遗留在这条路上;1959年,杭州书画社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10周年而生,屹立于湖滨44载,见证了多少杭州人的故事,陪伴了多少少年的成长,如今让我们一同来分享这一段段故事,忆起当时的懵懂。
当年,杭州书画社就如一所“美术院校”,吸引着马一浮、潘天寿、沙孟海、张宗祥、吴茀之、陆抑非、周昌谷、陆维钊、诸乐三、谢稚柳、唐云、程十发、刘海粟、王个簃、马公愚、方介堪、韩登安、沈尹默等众多名家流连光顾。
当年仰着头在书画社看画、趴在案台上观摩、拿着小本子临摹,那时候用心的,如今大多成为了德高望重的名师大家。
启蒙的故事
西泠印社理事陈墨:大概13、14岁,那个时候我家住在拱宸桥,书画社在湖滨。为了省三分钱的车费,徒步一个多小时,走到湖滨书画社,到那里去看展览。目的是什么?就是在他们的作品上找我的姓名,比如像陈仲芳的“陈”字。我在他们的印章里面找我的名字,把名字一个字一个字找出来,用铅笔记在本子上,再走路回来,刻到肥皂上面。当时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刀,就用铅笔刀刻;刻完以后,再回到学校找老师的办公印泥蘸一下盖到我的画上,写上我自己的名字,这样算完整了。这样一来就觉得刻印章蛮有趣的,然后就跟印章结下不解之缘。
书画家董也山:我们家乡看不到好的中国画,我1960年到杭州,首先接触到的就是杭州书画社,在此之前基本看不到好的原作,提高得很慢。1962年,有两个同学分配在书画社裱画部,除了学校上课,有空就往那里转。裱画部里全是好画,外面看不到;因为与裱画师傅熟悉,一张画在那里要看很长时间,看得非常仔细,心里在临摹。一看到原作,就好像你跟这个朋友手拉手了,很自信。就是因为经常去书画社,后来我对中国画就更感兴趣了,到了杭州就享受这份福。
除了潘天寿先生这一辈教授以外,包括孔仲起、童中焘先生也经常能看到。到了80年代,我们西湖画院最早的一次展览就是在那里,展出以后反响很大,美院的老师也都来看,看了以后提意见。也因此,社会上都晓得了我们一批画家小青年。书画社对我们来说是一种启蒙,帮助很大很大。
成长的故事
浙江美术馆高级文物修复师、“杭州工匠”张孝宅:吕国璋主任有意识地培养年轻人。省里新出土的文物,都拿来我们书画社做。1963年,我们用蒸汽法抢救了浙江博物馆送来的五代《妙法莲华经》,1966年又用温水渗透法修复了北宋的《红罗绣花经袱》,这两件东西做好报上去,直到1987年才获得了文化部门三等奖。当年报上的得奖评语指出:“张孝宅采用蒸汽渗透法修复的丝织经袱经纬平直,图案清晰,为研究我国古代丝织,染色,图案,刺绣等工艺的发展,提供了重要的资料。上述两件文物,由浙江博物馆收藏已20多年,至今外貌和质地均未发生变化,证明这两项修复工艺技术过硬,为保存珍贵文物作出了重要贡献。”
事情做出来,书画社名气也越来越大了。后来单位培养我们裱画工作的人员,到北京故宫参加文物修复研习会,也到上海、南京、苏州博物馆参观,也有机会和徐邦达、杨仁恺这样的鉴定专家一起看画,这些都是我成长不可缺少的经历。
交友知心的故事
全国政协委员、浙江省政协常委、西泠印社理事何水法:我经常去书画社看裱的东西,那是一个非常好的学习机会。看到古画、老前辈的画,我就用铅笔画下来,那个小本子到现在都还在。我在这里陆陆续续认识了很多人:陆维钊、吴茀之、陆抑非、沙孟海……包括周昌谷先生;有一次他在裱画工场讲林风眠,现在想来还历历在目,他的表情我都记得很清楚。
1976年国庆前夕与吴茀之、诸乐三、陆抑非三位先生一起在书画社发表出版的花鸟四屏,那也是我的作品在全国第一次发表。当时,同年轻朋友有碰撞的机会,能够向他们讨教的唯一比较上档次、亲民又能近距离接触的也就是杭州书画社。我一个求学求知、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在这个地方,偶尔能够见到老前辈;当时书画社很活跃,逢年过节都搞展览。我非常地荣幸,因为当时跟沙孟海、陆维钊、吴茀之、诸乐三等先生就在同一个橱窗里展览作品,年纪最轻的就是我,也承蒙他们的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