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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18版: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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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通履远
· 关于论文指导的思考
· 会通履远·绘画创作方法论首届博士毕业展序
· 论城市风景画
· 素描辞辩
· “在场”的印刷——历史视域下的版画与艺术
· 物画论
· “凝聚”与“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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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6月9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关于论文指导的思考
■司徒立
  许江兄:

  你好!

  早该写这封信,先是答谢你为我的画展所做的工作,当然还有你为我的画册写的长文。

  下面,想与你讨论大绘画系博士论文辅导的一些问题,这些问题我已思考了一段时间,这里摆出来,供你参考。

  绘画实践类博士在我们国家是首次,我们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两年前我们招的博士生,他们不仅要画画,也要写论文,二者如何分配,你为我们选择了三七分,三分画画,七分论文。后来北京中央美院也招这类博士生,是一半一半,五分论文,五分画画。他们与我们有区别,但也有一个共识,就是论文应该结合博士生首先是一个画家的实际生活经验,这好像是自然而然,不言而喻的。

  但这种结合实际生活经验的论文,会是一种什么性质的论文?它应该区别于史论系纯“历史学”性质的论文吧?同样,也应该区别于美学论文的“哲学”性质吧?否则,为什么不把我们绘画系的博士生交给他们培养呢?我以为,绘画系博士生论文应该有他们自己的独特性,这是什么呢?一种创作论,结合画家实际生活经验的创作论。有这种论文吗?石涛的《苦瓜和尚话语录》就是上述创作论的经典。石涛写《话语录》时正值南北宗流行画坛,画家不是效法北宗,就是效法南宗,除此现成之法外,似乎已无其他法可言。针对时事,石涛从自身创作体验出发,“我自用我法”。并且追本溯源,提出“一画”这个根本之法,亦即“了法章”第二所说的“了法”。

  如果我们翻开《中国画论类编》这部大经典,其中论文百分之九十九是画家们撰写的。正是这些极尽精华的中国画论,构成了中国艺术独特的理论体系。这是我们画家博士生论文的最好典范和传统。

  这里值得我们注意的是:“实际生活经验”这个词在传统学术中是一个问题,长久以来,存在着一种成见。徐复观先生记述过台湾中央研究院院长王世杰先生在一次介绍张大千的画展的文字中写道:“中国画家画论,往往是文字很优美,而内容空疏,意义含糊。即使历来相传的所有画论,如谢赫的六法论,王维、荆浩、李成的山水论和石涛的话语录,大都如是。”真的如他所说吗?可见学术界对画家写论文成见之深,这是我们画家写论文所面对的学术界内部的困难。它无论如何是一个问题。

  问题还有来自实际生活经验在理论建构中的位置。在学术界,实际生活经验往往被看作是个别的、主观的、琐碎的感性材料的东西。它的被利用必须经过比较、分析、归纳、逻辑、抽象的方法,才能从个别经验提升到一般的普遍性理论。

  二十世纪初期,海德格尔写的《那托普手稿》,在实际生活经验的境遇中的形式显示,是海德格尔思想形成期至关重要的方法论。他说:“实际生活经验属于现象学解释学本身的方法论的方面。”胡塞尔的“生活世界”,伽达默尔的“体验”,对于这种“以自身显示的方式来显示自己”的具有自明性的实际生活经验的方法论,都有所描述。话说回到《中国画论类编》这部经典其中论文的方式,也颇为符合梅洛·庞蒂所说的“要描述,不要分析”。

  实际生活经验作为个人发生过的经历即历史性,以它的时间结构而言,与历史世界的时间结构是同构的。与其把实际生活经验的历史性看作简单的、过去的事物,不如说是此在“命运的缘起”,命运不但是个人此在的命运,还意味着共同体的命运。因此,海德格尔把它“当作整个世界的基本事实来理解”。由此,我们绘画系博士生论文结合实际生活经验,这种经验作为历史性的视域,与绘画艺术传统的大历史世界的视点融合,是历史性的理解和解释的基本方法。

  实际生活经验作为大历史世界的基本事实,在其中承担的研究工作不是通常意义的那种史学研究,而是通过事实,揭示它的内在意义的潜隐的目的。在探索过程中显示历史的延续性,或者是可以改变的可能性,从而开显新的历史前景。下面,我们可以假设一个历史目的论的研究提纲,主题词就说是绘画吧:

  一、什么是绘画开端性的基本因素?

  二、哪些因素在后来绘画中起着奠基作用?

  三、经历了漫长的历史过程,哪些因素延续下来,在今天仍然发生作用?

  四、可否由此透视某种历史的目的论?

  五、作为历史性的命运缘起的承受者,如何开显新的历史?

  当我谈到历史目的论时,我心里感到有点不安,我想起影响着当今画坛的两种历史观,一种是“连续性的历史观”,另一种是“非连续性的历史观”。

  海德格尔上课时讲过德罗伊森(J·G·Diogsen)的历史延续性,德罗伊森认为历史不是过去发生的事,但现在仍没有消失,继续起作用的东西;某种意义上说它仍然存在,于历史世界时间的整体关联中存在。

  另一种是本雅明(W·Benjamin)的历史非连续性的断层论。本雅明认为历史研究应该听取从表面的历史记述即胜利者的历史中被遗忘的和被压迫的声音,把历史胜利者的光芒背后的“历史黑夜”中遮蔽的那些东西揭示出来。本雅明描述的“瞬间”就是打破历史连续性的现行体制、历史建构,解放一切被压迫者。

  一般看来,海德格尔倾向于德罗伊森的观点;其实,他同时也承认本雅明的观点。两种观点放在一起,显现与遮蔽;存在的历史不正是这种二重性的不可分割的一体性的事态吗?这不正是对历史之根本性运动所必须进行的研究吗?

  有人质疑这种历史观点过时了,历史性观点真的会过时吗?我们知道,人们曾用自己当时所处的时间为尺度去衡量过去的作品,例如在古典艺术中;也有用过去的尺度来衡量自己当下的作品,例如新古典主义。还有其他方式吗?或者如当代艺术那样,只能自己衡量自己,自我封闭在时间的无形疆界之中,在这里,时间标准变成了同天然疆界一样真实的障碍!再谈!

  司徒立

  2004年4月,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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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报 画家 00018 关于论文指导的思考 2007-6-9 48256DEA008181F5482572F3000E16DA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