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运城有个仇官有。我是从其书法作品中开始认识他的。
大概是1995年,《书法报》举办了一次读友书法作品展览。偌大的展厅里,满满当当地张挂着许许多多的作品。有一件行草书打动了我:书写内容为李白《庐山谣寄庐侍御虚舟》,即“我本楚狂人……”这首诗,横幅手卷。作者将米(芾)字写得异常纯熟,很见古意,让人倾心。一看作者姓名:仇官有。从此,仇官有这个名字就在我的脑海中扎下了根,无论从报刊上还是展览中,只要看见他的文、他的字,无不悉心解读,仔细品味。格外留心其人其作。
应该找个机会见面。十年之后,2005年10月,我赴太原参观“三晋杯”书法展览,返回武汉时路过运城。我认为见面的机会来了。对于往来不深的朋友,我一般是不愿添人麻烦的,但仇官有不一样。毕竟人到运城,这是仇官有的地盘啊!何不问候一声、联系一下呢?在倾慕之心的催使下,我拨通了他的电话。自言是武汉易某,将路过贵地,欲到尊府讨教,并已在太原至运城的火车上,云云。虽然他在我心目中早已是朋友,但毕竟没有谋面,亦无交言,说话只得“贵地”、“尊府”地客气一番。他好像认识我啊!因为电话中他对“易新生”这三个字起码没有感到生疏,没有一个字一个字地追究。但不凑巧的是,此刻他不在运城,而在乡下照顾病床上的母亲,一时不能回城。事情至此应该没有下文。可仇官有执意询问我的一些情况,诸如一行几人,火车几点到站,打算在运城逗留多长时间,如此等等。十几分钟后,仇官有给我打来电话,称已联系了运城的书友出面接待。晚上近十点钟我在运城火车站下车时,果然有朋友来接站,并安排好住宿。后来知道这位接待我的主任在一个叫什么“治黄”的单位工作。啥?一听这单位名称,我硬是愣了半天。不过你别误会,这“治黄”不是那“治黄”,人家是“治理黄河”什么的。次日早上,又有仇官有的另一位书友刘鹏斌先生赶到我下榻的宾馆,安排当天行程。于是同刘先生一起驱车赴山西夏县,约见众多书友,拜谒司马光祠。好不快活!
出门在外,人地生疏,行动不便。而有朋友相助十分难得,情况也就大不一样了。运城有仇官有,有仇官有的朋友。运城之行,给我留下了美好而温馨的记忆。
在当今市场经济情况下,人们考虑更多的是效益与利益,没有多少时间顾及情感与交流,疏于往来,于是有人感叹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仇官有却不同,他对一个素昧平生、并无交往的易某,表现出一副古道热肠。易某何能何德?如何消受他这般热情?他的举动着实令人感佩。人非草木。于是我想,自己对朋友怎样?能否像他这般?想来只有惭愧,只有汗颜。
“相逢何必曾相识”。看来仇官有对这句老话的理解,真的比我们要深许多。
仇官有是一位信得过的朋友。此后,当仇官有举办个人书法展览,或从报刊看到他的消息时,我们也通通电话,互致问候,但我们至今仍未谋面。我想念他,感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