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到了岁末,不知不觉忙了起来,堆积的工作,新增的杂务,每年如此。在这些事儿中,有一项已经延续了20多年的活儿,此时总凸显出来,因为近日接了好些电话,都不约而同地提醒着我,他(她)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从我这儿捉只“小老鼠”回去,有的在今年年初,才刚刚从我这儿抱走了胖乎乎的“金猪”哩。从这个角度说,每年我都在为人民服务,因我的生肖剪纸,为他们送去了一年的美好祝福。
说到我的生肖剪纸,可谓“历史悠久”,可追溯到上世纪70年代末,当时我热衷于做什么日历板,现在看来简直土得掉渣,不外乎在一硬纸板上贴上自己剪的“鼠牛虎兔”之类,加一点花边,弄几个美术字,在下部分钻两个小孔,挂上厚厚的365页的传统日历,便大功告成。这土挂历不仅在自家的壁上大放异彩,还引来效法,好不得意。此后,就断断续续开始了剪生肖剪纸,但真正让我乐此不疲地延续下去的,正是24年前的鼠年。那一年里,我的一群“小老鼠”活跃于不少报刊,《羊城晚报》的“隆重推出”激发了我的兴趣,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1984年那会儿,我特别着迷于中国古代的彩陶文化,竟把仰韶文化中的瓶瓶罐罐搬上剪纸,由此我想到,在鼠年来临之际剪一组小老鼠和瓶瓶罐罐的剪纸绝对有新意,在民间剪纸中,小老鼠总跟灯台、葡萄有关,或者是耳熟能详的“老鼠嫁女”,我当然不想落俗套。没想一剪开来真有如神助,一气剪了十几款,还特意剪了一张大的作为这个系列的主体,一个大花瓶上面攀援着一群小老鼠,煞是可爱。完工后不想孤芳自赏,写了几个信封把小老鼠“嫁”了出去,哈!几家报社都采用了,印象最深的是《羊城晚报》的编辑,选了多幅作一专栏,冠名“鼠年小品”,正中间就是那幅大的,收到样报高兴得要命。那年的生肖剪纸,给我带来了不少稿费,给三岁的儿子买了玩具添了新衣,也使我从此一到岁末就惦记着剪纸。
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老百姓的生活条件和习惯起了很多变化,然而生肖剪纸却不会消退,似乎反而被重视了,除了发表,还运用到其他领域。比如单位每年春节前总要营造迎新氛围,我想到在大门的“照壁”上张贴一幅当年的生肖剪纸,于是将剪纸放大,美编部的同事一起动手复制,其乐融融,简易又出彩,事半功倍。而报纸的新春版面,也常常采用这些生肖剪纸做版头,喜气洋洋。应运而生的还有用于挂历日历,当时有几年邮电部门印大日历,也别出心裁地采用我的生肖剪纸,渲染元旦和大年初一的喜庆气氛。此外,生肖剪纸作为贺卡更是适宜,于是就有了多种形式的贺卡问世。我记得上一轮的猪年,台湾曾选了我的两款小猪做贺卡,印在质地特殊的纸上,效果极佳。
真想不到,这些在传统的基础上强调个人特色的剪纸颇受欢迎,不少亲友每年都来我这儿领走一些小动物,有镶在镜框里也有贴上窗门的,有的每年细心收藏起来,甚至于比我这个作者还齐全。值得一提的是摄影家翁先生,他家有一扇小方格的玻璃门,每年都把我送他的生肖剪纸小心贴上,一张一格,一目了然,到这将至的鼠年就集满一轮了。不知不觉的,12年的光阴,都浓缩在这些略有褪色的剪纸上了。还有已故老画家陈望老师,则是贴于画室门上,起初一年一换,后来觉得舍不得,于是门上出现了多种生肖大荟萃的热闹场面。
回想20多年生肖剪纸的经历,可以牵出许多故事,也常有意外的收获,也是跟小老鼠有关。1995年12月,我携几十件现代剪纸参加在广州举行的中国艺术博览会,参观者众,我的剪纸集也供不应求,那天一位中年的参观者问我,马上就是鼠年了,怎么没有鼠年生肖剪纸,一下提醒了我,当晚我回到宾馆,马上拿出剪刀色纸连夜炮制,剪了数张小老鼠,为了展出效果,还剪了特大的三个奔跑着的小老鼠。真没想到,次日小老鼠的出现,居然让我得到了几张国画,认识了几位著名画家。
第一位找我以他的国画换我的剪纸小老鼠的是属鼠的黑龙江省画院画家纪连彬先生,我欣然同意,过了一会,他的画友高卉民教授也来了,他也属鼠,比纪先生大了一轮,他们非常喜欢这些有别于民间剪纸的有现代意味的剪纸鼠,又成交了一幅,后来又有一更年轻的画家换了一幅,我轻而易举得到几张好画,还大受鼓舞,真是如在梦里。去年我在北京见到已调到中国国家画院的纪先生,聊天中还提到国画换剪纸鼠的事儿,那鼠年剪纸他还保存着。
说实在的,近年来我生肖剪纸的热情下降了,何故?理由大致有三,一是越来越忙,二是眼睛花了,三是兴趣转移,但若不剪生肖剪纸,却要违背朋友们的意愿,真是难以解决的矛盾,明年又是鼠年,实在不忍冷落它。看我左右为难,一老友说,你与“小老鼠”这么有缘,怎么就不是属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