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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44版:副刊

瀚墨千古说风雅

  书法家吴善茂先生说:“书法是写字的艺术,但写字不都是艺术。”汉字最初的功能是实用,揉以艺术手段就形成了书法,书法可称书写的艺术,或艺术的书写。

  我学书从小学开始,那时有习字课,书包里常揣着一块砚盘,很有些斤两。毛笔是“邹紫光阁”出品,不很贵,且配有铜笔帽,写完字,小心地将笔插进去,下次用时笔头仍是湿润的。好一些的笔,笔管上刻有字,一句格言,或一句诗,顶端嵌有红丝线,显得尊贵。习字前要磨墨,记得那时有一种叫“金不换”的墨,磨时发出墨香,芬芷芳兰,闻之提神醒脑。有的墨制得讲究,表面刷了金粉,印有花鸟人物图画,一如工艺品。

  成人后,闲时也挥洒几笔,但随心情而定,写得手顺,越写越想写,也不管什么书式,笔走龙蛇,行草不拘,用以练笔的报纸扔满地——书法如同其他艺术一样让人痴迷。

  书法自古就是读书人的一项基本素质,学问且不论,有一手拿得出手的好字,绝不会被人看低。写字虽然重在实用,但于修身养性大有裨益。动笔前,无论坐立,敛神静气,摒除杂念,然后笔蘸浓墨,力送笔端,注于纸上,久之,不但锻炼了身体,更调节心理,涵养正气。东汉蔡邕有“文字衣冠”之说,书法如同穿戴,体现人的精神气质。书法从源头上说,是从大自然中吸取美感的,意境无限深远,勤于书法,可培养人的审美感觉,使人旨趣高远,不同凡俗。古云:“胸中有书,为人不俗。”正是此理。

  书法又是抒发情志,张扬个性,淋漓尽致表现精神情感的手段,特别是被称为书法王国的王冠——草书。草书最见书法功底,草书并非潦草,而是造诣高深,“草”得既有章法,也有个性,它既是字,亦如画。草书中被称为王冠上的明珠,乃是狂草,狂草是更高的境界,千百年来,以狂草名世的书家寥寥。唐代张旭可作为古代狂草的代表人物,有“草圣”之称。张常借酒狂书,情到浓处,每每放开长发,饱蘸浓墨,在粉墙或屏障上大涂大抹,舞动如风,线条勾连纵横,如疾兔,似龙蛇,一路狂写下来,满壁生辉,充分表现了他追求自由的个性——由之,也开启了一代书风。

  今人擅狂草者则有毛泽东。毛一生酷爱书法,勤于临池,他习字不拘泥于陈规,专注气韵,一下就抓住了草书的写意性,终得其精髓。所书作品如《沁园春·雪》等,展示了毛的精神和胸怀。据学人评价,他可与张旭、怀素等并肩而无愧,其气魄之大,则又有过之而无不及。

  向来,书法大师的墨迹,下笔即非凡品,价值极高,最为人所珍爱收藏。朱熹书法被誉为“汉魏风骨”。他“善行草,尤善大字,虽片缣寸楮,人争珍秘,不啻璠璵圭璧。”即使是一些寸绢片纸,也被视若美玉秘藏。

  瀚墨风雅,源远流长,历朝历代就不用说了,几案行文,真草隶篆,自然是毛笔的一统天下。民国时期,政府的文书也一律行诸笔砚。新中国成立后,毛、周等领导人,即令在外交场合亦以毛笔签署文件:正身端坐,“秉笔直书”,中国特色、中国精神,尽在管握之中,何等地庄严、气派!

  书法是最具典型意义的国粹,在e时代,国人尚能保持这一精神气韵而不致失落否?


美术报 副刊 00044 瀚墨千古说风雅 2010-06-19 nw.D1000FFN_20100619_7-00044 2 2010年06月19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