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员谈金石篆刻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
金石篆刻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在新时代如何做好“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我们采访了一些社员,请他们结合自己的工作实际,展开讨论。
中国古代的印章,起初是匠人做的,而到明清之后,更多是文人的自觉,给原来传统的以实用为主的印章,注入了文化的生命。西泠印社就是在文人之印的潮流中形成,一直到今天120年,这一点非常不容易。它代表了一种文化的传承,也代表了一种中国艺术精神的流传。
我们今天看印社从印开始,首先有印章的探讨和创作,然后有印学的研究。在成立之初,前贤们不是把这个纯粹当作篆刻的技艺,而是以一种金石学的精神,来指导做这个事情。所以这背后除了艺术,还有非常高深的学术。今天咱们看当下的美术教育,包括最近十几年兴起的书法篆刻教育,从技的层面做得比较多,但是从学术入手的综合性的教育,相对来说比较弱。
我们要把西泠印社这种学术精神灌注进去,才能使篆刻艺术不只是简单的技术性的东西,它背后有审美,有哲学,有我们整个民族的精神和文化的传承。所以在这一点来讲,西泠印社存在的意义,不同于其他一般的文人团体,它是站在一个更高的文化的角度。所以这个就是西泠印社发展的120年,逐渐从一个地方性的印社,成为咱们今天倡导的天下之社、名家之社。我们已经做了很多事情,但是我们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文人做诗书画印,有人把这叫四艺,我把它通俗地理解,这就相当于相声里边的说学逗唱,你要干这行的四门功课,可能有一门比较擅长,但是其他三门你不能不会,因为这样才能增加每个人的艺术修养,增加表现的这种丰富性,增加艺术方面的厚度。所以这个就需要西泠印社的大家,不管是年纪小的社员还是年龄大的社员,我们在学习的道路上,都应该有敬畏思想。人活一百年,中国的文化有几千年的历史,我们怎么学都不可能把这个传统东西完全学透,这就更需要我们有一种敬畏的精神和心态,努力去学,厚积而薄发。
——赵熊(西泠印社副秘书长)
篆刻不单只有实用性,还有艺术性,篆刻艺术是“方寸之间有万千气象”。我们每一个人都不能脱离这个时代,在艺术创作当中,我们要传承金石传拓的技艺,也要跟时代接轨,融入我们这个时代的审美趣味,创作更有时代精神的作品。
西泠印社之前提出“重振金石学”,近年又提出“大印学”概念,古代的碑版、青铜文化乃至于器物上面的拓印,都属于这个大印学的范畴。在地域上,大印学的范围拓展到了中国之外的国家,也体现了对共建“一带一路”的响应;在文字上,除了汉字,还有少数民族的文字、其他国家的文字,都可以加入进来;不仅有文字,像肖形印就是以图案为主,各个国家和地区的图案也都可以体现。
篆刻的审美不单单局限于我们国内,它可以拓展为我们人类的共同的审美,这是“大印学”的一个宏大目标。要让整个世界的人都能够理解我们中国的篆刻文化,它的包容性、丰富性以及深度。因此我们大印学要做的事情就特别多了,西泠印社的前贤做了很多努力,当代也有很多专家做了很多尝试,给我们开了一个好头;我们这些后来者,就沿着前贤和大师足迹,逐渐把我们的印学向外拓展,以展示我们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
加入西泠印社之后,我的艺术创作重心也有所调整。我以前就是诗书画印都想涉足,但现在我觉得,创作不能只讲广度,更要讲究深度。所以我有些时候要“忍痛割爱”,把有些兴趣暂时放一下,先在篆刻和书法上多花精力,尽可能地上一个台阶。
书法篆刻在我们这个时代,好像脱离了生活常态,例如网络、计算机都对书法传承产生了冲击。在这个时候,我们需要涌现出一批能够扎根传统的艺术家,除了自己创作,还要薪火相传。另外,在篆刻方面,新的材料、新的技法出现,我们怎样来顺应这个时代,这也是我们现在也要思考的,也许可以利用计算机、网络技术,在篆刻上做一些辅助性的工作,推动篆刻跟我们这个大时代接轨。
——马小杰(西泠印社社员)
我觉得在守正创新上,西泠印社在这方面做得比我们想象得都要好,我们能想到的,其实她都已经在做了,并且一直做得很好。这也是为什么她能成为一个120年的印社,而且很多人就算不懂篆刻,也都知道西泠印社。
在创新方面,西泠印社一直以来就是很有前瞻性的,你想在100多年前,有谁拿一块地,自己玩一玩,玩出一个社团;比如在新中国成立后,西泠印社也是很有家国情怀地把文物交给祖国。我觉得不管是从大的家国情怀,还是说对于艺术传承,还是小到自身的发展,西泠印社都做得特别好。
篆刻一方面要继续往高端的、极致的艺术创作去发展;另一方面,我们要把它扎根到更广泛的人群当中。我这些年在篆刻的基础普及方面做了比较大量的工作。像篆刻这样一个古老的、高端的、小众的艺术,要越来越多走向寻常百姓家,让大众逐渐了解到它,在人的心里种下一颗种子,比如说小朋友不仅了解了篆刻,可能还会喜欢上中国的文字,会喜欢上中国的文化,喜欢上中国的历史。
——周培纳(西泠印社社员)
印学虽然古老,但其实现在的人也会用印章,比如我在香港一些中外朋友,在画作上也会运用印章。篆刻是在一个很小的方寸和天地里面,营造一种广阔的境界,对于西方人来说,也能够小中见大,进一步了解中国文化。
香港是特别多元化的城市,我觉得要做文化交流,可以多办展览,我们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明年也计划办一个玺印相关的展览。我们可以通过一些现代的技术,让一般的观众也感受到玺印的美感。我发现很多小朋友都很喜欢印章,博物馆里面有一些游客纪念印章,他们都很感兴趣。所以我们也可以用比较传统的印章,加上一些介绍,小朋友可以印在小本子上,也是一个互动方式,慢慢地深入他们的生活。
——何碧琪(西泠印社社员)
(本报记者施涵予整理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