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见到画家王光明,我总是戏谑地说:“老兄,光明顶上更光明了!”他则双眼一眯,温温一笑。我与他认识已经整整20年了。自相识起,他每隔10年赠我一幅牡丹图,至今我已珍藏了他的3幅牡丹图。10年一个跨度,我也见证了他于艺途前行的履痕。
1985年,我在杭州教育学院学习绘画时,同学朱志根是建德梅城人,因他的介绍第一次见到了王光明先生。高个儿,方脸,言语不多,最初引起我注意的是他的脑袋,造型有点特别,年纪不大就在谢顶,下面一圈留着长长的卷卷的头发,很有些艺术家的气息。此前我曾听同学说过,他擅长花鸟画,尤其是牡丹画得别具一格,颇有风味。我想今天可是个好机会,想观摩他现场动笔,当时有现成的场面。他拿起笔来比划了几下,下笔落墨,不一会儿,一幅《春酣图》便跃然纸上,两株牡丹亭亭而立,顾盼有致,色彩明丽,清新高雅,更使我意外的是他在落款中写道“吴弃弟雅正”,这幅《春酣图》就归于我手了。
我们可谓一见如故,之后,经常有书信和电话往来,聊得最多的还是画画,但见面很少很少。
1995年夏天,我们又在杭州师范学院相遇,我是参加美术本科函授,他是参加美术岗位培训,碰巧大家住在同一个房间。我又叫他给我画牡丹,这次他哈哈一笑说:“画,可以的,不过,我们要合作。”这次我先画了一块石头,他画的牡丹较之10年前有了很大的变化,隐具何水法和闵学林的一些特点,用笔用色大气而有张力。我欣然题诗其上:“云溪夜雨春梦深,醉倒新安问花人。十年心血育一朵,对客不语暗通神!”
2005年冬天,在千岛湖召开一个美术教研会,我和王光明先生再次见面。特地把他请到家里,也许是那晚几两红干的缘故,也许是那晚霏霏的冬雨,也许是多年朋友的情分,当他看到20年前和10年前自己的作品时,我们都有些激动,品赏和回味,年华与友谊,一切都随着我们的思绪在烟雾中慢慢弥散。这次我没有催促他动笔,只见他在案前若有所思,轻展画纸,细濡锋毫,信笔挥洒,数枝牡丹迎风而立,神采飞扬,完全有了“自家样”。
王光明是新安江人,作为一地的美协主席,他创作勤勉,呵冻挥汗,可谓一日一迹。他说他喜欢画牡丹,更喜欢画野花野藤野草,自然界中的生命力,有着对自己人生的暗示和诠释。他的作品中,洋溢着生命的活力与张扬的激情。
新安江与千岛湖一水上下,同样作为画人,我非常珍惜与王光明先生这种10年一画的情谊,这种情谊正似江水延流,而成三十年君子之交的绵长。对我而言,他的牡丹是10年盛开一次。他的3幅牡丹图,20年间悬在我的依炉轩,让我时常感到光明兄在观望和催促。我奢望再得到王光明先生的第4幅牡丹图,是否还要再等10年呢,光明老兄?